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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哥哥的死敵不是嗎?

“啊?!你在說什麽呀!我一直不都這樣對你,送你拐棍,幫你覆建啊。”三井的聲音提高了。這小姑娘最近一直怪裏怪氣的。

婷奈默默的放下勺子,“三井,偶爾看到你,真好。聽到你說想打籃球,真好。看到你現在氣色很好,真是太好了。”她從腰間的小包裏把自己的飯錢放在桌上。

三井有點發懵的看著她走向門口。

“但是,我們,不可能成為朋友!”

說罷,婷奈掀了簾子出去了。

──那顆棒球她還留著嗎?

不知道為什麼明雪一直想著這個問題。

晚上,等婷奈用好浴室,穿了居家服的她放了一張最喜歡的CD,坐在地板上,打開一個破舊的小糖盒。

第一根小提琴的琴弦,第一次拿到後生賞的獎牌,蟬聯關東大賽時的綬帶,母親替她下巡演時的照片和剪報,還有藤真送給她的照片……

這裏面有她最美好最私人的回憶。來到神奈川,別人遺忘了她的名字,她遺失了曾經的才華,只有這些被她小心的收藏起來。

不知為何仙道給她的那顆棒球也被她收了進來。大概潛意識裏,她覺得那一刻的美好,也值得被永久的收藏起來。但她騙他說沒有留。

指尖碰到球的一瞬間,相識的片段也一段段的湧入。

輕輕拿起那顆球一看,上面果然簽著他的名字──Akira。

是的,是這個名字,他第二次見面時告訴她的名字,也他刻在強者之石上給他看的名字,更是她本該喚他的名字。

那又如何,她再也不會如此喚他了。

終究只是奢望吧。兩人的世界差距太大。不想失落只好先背轉身,不希望被放棄就先推開了他。可是這並不代表心中並無所謂,恰恰相反,她依舊很難過。

球丟入盒子的一瞬,滾了半圈,反面露出一半,恍惚上面也有一些字,她隱約記得要他簽名時他後來又添了什麼,心裏一動,又拿起球,手指一轉,背面印入眼底,上面果然也有字。

她輕輕抽了一口氣。

那背面的字赫然是……

──仙道。

仙道仙道仙道……

是的,他的姓,他被人熟知的姓氏。那個他第二次見面時沒有說出的姓,那個五千名觀眾瘋狂呼喚的仙道。

明雪輕輕捂起嘴。

原來,那個時候,他已經告訴她了,但是她竟然沒有留意過。

守著卑微的自尊,她就這樣輕易的放棄了生命中第一個觸手可及的天堂。

想起了那個本壘打時的笑容,心中不由的一陣酸楚。

她可還有任何挽回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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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不會離去

別擔心,無論發生什麽,我不會離你而去!

看到那個名字的一瞬,她就丟下一切去找他。

從地板上爬起來沖到屋門口,才想起來穿著睡袍,都快9點了,她難道就這麼沖去找仙道麼?

婷奈洗好澡走進房間。看明雪站在屋中間很奇怪的問,“你怎麼了?”

明雪走過來,握住她的雙手,鄭重的說,“婷奈,幫我個忙。”

婷奈一陣惡寒,“我有不好的預感。”

“幫我去求越野宏明……”

婷奈一蹦三尺高,“我死也不會去求越野!”

明雪不說話,用棄貓般的神情看著她。

婷奈頓時洩氣,“做什麼?”

明雪躊躇了一下,“幫我……要一下仙道桑的電話?”

婷奈蹦的更高,“我幹嘛要去幫你要一個記不住你學校名字,對你隱瞞身份,那麼壞的人的電話?”

明雪連忙道,“他不是故意忘記我的姓,因為他本來就不擅長記人名,連大對頭的名字也記不住。”

“你的學校年級呢?”

“仔細回想,我好像並沒有告訴他。”

婷奈瞇著眼打量她,“那隱瞞身份的事情怎麼說?”

明雪小小聲承認,“後來其實他有坦白,可是我粗心沒註意……剛剛才發現。”

婷奈繼續狐疑的看著她。

明雪連忙解釋,“其實他沒有對我壞啦。他並不是完全不在乎我,記得我提到藤真隊長的事情,也從沒有拒絕我的關心,可惜我誤會他了,自以為是假設他的想法。因為,呃,某種,微妙的自卑吧。”

婷奈仔細審視她。

明雪說著說著,又難過起來,“可惜再見的時候……”“你卻還在糾結他的隱瞞還想裝作不認識。”婷奈接口。

明雪吸了口氣,點點頭,“嗯,他試圖解釋的時候……”“你卻安了那麼一堆罪名,然後又說忘了吧,各走各的路,碰到的話,就打個招呼。”

明雪白了她一眼,“你也不用重覆的這麼精確!”

婷奈雖然粗線條一點,但也玲瓏剔透,前後一想就明白,“這樣看來,雖然開始是他的錯,但是後來你的錯卻多一點,話說的那麼絕,也難怪仙道會生氣,答應了之。”

明雪看來快暈倒了,“你說,仙道桑……生氣了?”

“我是不知道了,越野說的。”

“都是我活該。他再也不會把我當朋友了。”明雪陷入自怨自艾中。

這種糾結對婷奈而言陌生的,努力去爭取,失敗了也完全不後悔,“為什麼?”

明雪嘆氣,“你看看我,神奈川的無名小卒,連棲身之所也沒有,更沒有家族背景。而他,他,……他是仙道。”

“所以呢?”婷奈聳聳肩,“真正的朋友哪裏管這些?”

明雪溫和一笑,“婷奈啊,你真是單純。那種理想狀態只是故事情節了。而現實……”

婷奈挑眉,“說的你好像很老似的。是因為……你的家庭緣故?”她從來回避跟明雪談過這個話題,但很顯然的,她如此的敏感纖細該是由此造成。

明雪顯然也不願多談,“無論如何,我應該道歉。就算他不願把我當朋友也罷,不再理我也罷,我也要去道歉,我欠他的。”

婷奈點頭同意,“你是應該給人家道歉。”

僅僅是道歉麼?她沒有任何期待?

明雪擡起雙眸,可憐兮兮的說,“你覺得,他會原諒我麼?”

果然。婷奈莞爾,“聽你們談話,我覺得他還是在乎你的。如果你道歉的話,仙道君一定會原諒你的。”

明雪吸氣,點點頭。

“所以,找老哥不方便,你就要我找越野。”

明雪點頭,“你終於明白了。”

婷奈眼神一翻,“哇哦,我才進去沖個涼,你居然想通了這麼一大篇……”

明雪槌了她一下。

婷奈嘆氣,“好吧,就算是要找那個煩人的越野,我也一定要幫你這個忙。”

明雪雙手合十,拼命點頭。

“你欠我一次哦!”婷奈轉而甜甜一笑,“浴室空了,快去洗澡吧。”

等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婷奈一臉奸笑拿了張紙給她,什麼也沒多說便離開房間。

一邊擦頭發一邊看著掌心的那張紙條。

真的麼?她真的要打電話麼?不,她手指合攏。明天,她自己去陵南找他。面對面的道歉。

輸掉了和海南的比賽,其實最最失意的是櫻木花道。他認為是最後關頭傳球失誤輸掉了比賽。其實大部分人並沒有真正相信他們可以戰勝海南。但櫻木不同,初生牛犢的另一壞處就是,他無法應對挫折。所以櫻木剪掉了頭發,剃了一個光頭,以示對自己的懲戒,結果一整天來參觀的人絡繹不絕。

當天晚上,獨自訓練的流川碰到了櫻木,他忍不住說大白癡能左右賽事嗎?不,錯在自己,如果他體力足夠堅持到終場,他們一定能贏!但櫻木絕不可能承認這一點。於是,他和流川用男人的方式解決這場分歧——拳頭!

流川已經有好幾些天沒有在窗戶看到對面亮燈了。

梅子沒有來吃宵夜,補習功課,實際上,除了窗戶上的字條,他沒有聽到她的消息。但是在他輸球時,她卻出現了。累積的負面情緒,讓他全部發洩在了籃球場上。

所以,當流川在跟櫻木打成一團時,心中絕對不承認他的怒氣不止來自於輸球。

於是,當他背著球帶沿著黑暗的街道慢慢走回家裏,擡頭往下對面的窗戶竟然亮燈時,他想也沒想的丟下包沖到對面。

從studio出來,梅子回到了父親為她買下的小屋,自從知道她要回美國之後,她就沒有再回去了。

她莫名的想依靠自己的力量好好努力一次,所以就回到空了許久的小屋。剛剛開始收拾臥室,就聽見門鈴響了。

難道又是那個沒眼色的上門推銷嗎?

她不想去應,可是門鈴鍥而不舍的響。

“對不起,我真的不買……”她打開門,楞了。

上門的不是推銷員,而是一個冷俊的黑發少年,他的目光尤其很冷。

流川一手搭在門上,看她來開門,“很好,你還活著!”說完轉身就走了。

什麽?梅子滿頭問號,“流川,等等啦。”她顧不得門還開著,一路追過去,在他家門口攔下他。

“你幹嘛突然出現在我的公寓門口,說了句那麽奇怪的話?”

流川沒有說話。實際上,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但是腳就自己行動了。

“你沒來補習,屋裏也沒有亮燈。”流川平靜無波的回答,“我想你可能掛了。大笨蛋!”

他真夠毒舌的。梅子無奈,“我有去學校啊,還充當隊醫了……”

是啊,盡管她還在學校,但流川為什麽他覺得她好像不在了。

“不補習就算了,貓都不餵。”他的口氣還是冷冷淡淡的。

他怎麽能那麽平靜的說著幽怨的話,梅子想笑,又笑不出來。

“還有,farewell?”流川又低低的說了這麽一句,“哼!”

什麽也不說,就丟下這麽一張字條玩消失。

他看到她貼在窗戶上的字條了,梅子說不出話了。轉過臉,挺直的鼻梁在細膩的臉蛋上染上陰影,月色輕柔的掛在她長長的睫毛上。

就算告訴他,暑假之後她就離開,沒準對方會回一句,跟我無關。

頓了半響,她才輕輕道,“對不起嘛……”

累積了一晚上的怒氣,在看到她的側顏,聽到她的道歉之後,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流川突然覺得心情開朗了。連月亮都從雲層中露出臉孔。

“你……在擔心我嗎?”梅子眼珠一轉,故意道。

流川一定會冷冷的轉過臉,罵她一句大白癡吧!

流川轉過頭來,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低頭望著她一言不發。

溫柔的夜色中,微微仰頭的梅子竟然覺得他澄澈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恍惚迷離的溫柔。

那一刻,梅子只覺得夜風停了,蟬鳴消失了,她的呼吸又停止了。

她突然發現了他臉上的傷口,“你臉怎麽了?舅舅不是說不準打架了嗎?”

“跌倒!”

“你跌倒還踩到貓?”視線一落,他手上果然也有傷口。

“還是你體能訓練很辛苦啊?”梅子抿嘴偷笑。

流川刷的把臉扭到一旁。

“哈哈……”梅子很不給面子的笑著。

是誰說他是個面癱的酷哥,在她看來他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了。

她不由得墊腳伸手去把他都臉孔轉向光亮處,因為當隊醫料理傷勢習慣了,倒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流川不想讓她看臉上跟櫻木打架的證明,但是卻沒有退開,只是把下巴微微轉開。送上來的嬌軀帶著淡香,令他陌生卻躁動。

梅子察覺她幾乎都快撲倒人家身上了,若無其事退開幾步,“我,我該回去了。傷口你自己擦擦藥就好了。”

是錯覺嗎?她似乎不想和他太過親近。

“餵,明天,”流川突然在她背後開口,“你……還在吧?”

她站住了。竟然聽出了流川的聲音裏多了一絲幾不可聞的急切和不確定。

可這時,梅子才清楚明白的知道,在自己的心底,她想制造的回憶不止有藝術,還有他。說她自私吧,就算她只是這個夏天的一個過客,她也想在他那單純的世界裏留下曾經出現過的痕跡。

她在夜色中回眸一笑。

驟然,流川覺得呼吸一窒,即便面對仙道和牧也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

“Relax!”她微微一笑,用流暢動聽他卻聽不太懂的美語道,“I am not going anywhere!”

即便是頭晚下了決心,早早上床休息,第二天起來也還是會想反悔。尤其是想起仙道說好時的那個笑容。但是婷奈又是一臉盯著她不容她回頭的樣子。

他平日去相模灣釣魚的時間,恰好是她要和婷奈梅子一起訓練的時間。因為要彌補差距,時間緊迫,她不能再翹掉任何訓練了。

所以,她只能放課後先去陵南。

一路上小心翼翼,畢竟穿著翔陽制服的女孩大喇喇的跑到男校去還是非常紮眼。

進了校門才知道自己多慮了。不知為何,本來在海邊安靜的陵南校門竟然跟城門似得,各式校服,各色人物進進出出的,還議論紛紛。明雪攔住幾個學生打聽體育館的方位,就看對方一臉不耐煩,旁邊有人笑道,“今天已經第三個了。”指指旁邊,“喏,跟著人流走就對了。”

道謝之後,就聽見後面笑聲議論,“又是看籃球隊的吧。”“是啊,自從贏了武裏以後天天都這樣。”“不僅外校的粉絲,其他籃球隊的,連社會上的記者球探也絡繹不絕。”“嗯,我看這個也九成九是來看仙道君啊。”

明雪大窘,腳下如飛。無法否認,她的確是來找仙道的。

胡思亂想時跟著人流,不知怎麼一轉,果然看見籃球場。還沒進門就聽見裏面尖叫連連。在外面躊躇了半響,還是磨磨蹭蹭的進去了。

籃球隊正在裏面訓練,觀眾席竟然也坐了不少人,還有不少外校女孩正在尖叫加油。她躲在一個角落偷偷尋找那個人。

想要在一群人裏找到他,實在不怎麼困難。即便是不知道仙道這個名字,也會很單純的被他吸引。

高高的個子,率性的舉止,懶散的笑容,還有不經意流露的犀利的眸光和……漫不經心的態度。

當田崗又開始罵他不專註而他一臉無辜的道歉時,她不由的唇角一彎,呵,他真是一點沒變啊。

這個時候,她突然覺得自己蠢的可以,為什麼如此執著那個身份和名字。

──仙道與彰,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她一直都把他當做朋友,關心他,也像他傾訴,就算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又如何,他是她的朋友,這不會改變。

這時,她更加堅定了想要走到他面前,跟他道歉,請求他原諒。

當仙道下場休息時,觀眾席有一大堆打著牌子的男女粉絲湧了上前。嬌小的明雪甚至不能踏進他三尺之內,索性就在幾步之遙站定。

彥一和其他的隊員忙著替仙道解圍,給他拿毛巾遞水杯,而他本人則一副天塌下來也有別人扛著的樣子坐在那裏享受別人的服務,雖然態度有禮的道謝,但看樣子也是被人服務慣了。

這也是他。明雪明白他那句“沒有拜托他們那麼做”是什麼意思,大概天之驕子都一個樣子,從小就有太多人圍攏在他身邊,所以把別人的好意就當做理所應當。要怪也怪其他人的過度追捧,她有什麼資格去指責他?

仙道晃動了一下肩部,不經意看了過來。湛藍的眼波霎時間卷起心頭的驚濤駭浪。

哎呀,視線對上了。

明雪的眸光本能的想要逃開,又鼓起勇氣對上他的雙眸。

當她正要準備走過來時,有幾個外校女生擠開她,站在了仙道面前。為首的一個化了精致的妝,像朵嬌豔的花。

旁邊的女孩們推推搡搡,“快說啊,快說啊。”

為首的那個未語面紅,“仙道君,請問,我可不可以跟你做朋友?”

他看著那些期待晶亮的眸光,醉人的慵懶笑容又綻開來,“好啊,有什麼問題。”

“哇,真的嗎?太好了!”

得到了他的首肯,一眾女生開心的不得了。但是明雪覺得奇怪,他們該怎麽個做朋友呢?

但是一個幹脆利落的女聲插了進來,把一眾小女生轟到一旁,“請讓讓,請讓讓,仙道君,你好,我是體育周刊的相田彌生!”

明雪眼前一亮,這位記者小姐面孔漂亮,留著爽利短發,帶著誇張大耳環。

“啊!老姐,你來幹嘛?”相田彥一覺得很不好意思。

記者小姐彌生道,“仙道君,我已經關註你很久了。”

仙道滴著汗,微微一笑,“我都不知道我被這麽一位大美人跟蹤這麽久。榮幸啊。”

相田沒想到以她一個成年女性,竟然被一個高中生調戲了,老臉紅了紅,“請允許我代表縣內關心比賽的籃球迷們做一個簡短的采訪。他們都很關心你的私人生活。”

說完不管不顧得拿著紙筆,“請問你喜歡什麽科目?”

“不掛的就好。”

“喜歡聽什麽歌呢?”

“不會睡著的。”

“喜歡吃什麽?”

“好吃的。”

……

一路問下來,仙道的回答果然是滴水不漏,毫無破綻。像是非常擅長應對媒體。

“除了籃球外,你還有什麽嗜好?”

“嗯……”仙道一頓,目光似有若無的往某處飄了飄,“釣魚。”

“釣魚!!!!!!”

大家齊聲叫起來。誰也不知道仙道竟然喜歡這個。好勁爆的新聞。

“好!最後一個問題,你喜歡女孩子的類型?”彌生的聲音也有點促狹。

周圍靜悄悄的,看來都在等他的回答。

仙道想也沒想,“開朗,大方,成熟的吧。”

“哦……”眾人議論中,相田彌生按了按筆,看來很滿意她的采訪。

明雪悄悄離開體育館。

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接近他,像是帶著什麼企圖。

遠遠的坐在校園的梧桐下,聽著蟬鳴,慢慢的等他。

聽了對他的采訪,她才知道他曾經的確是很優待她的。只有她知道他不為人知的另一面。而那個海灘,也不再是他和她兩個人的秘密了。

還有,開朗,大方,成熟?不好意思,她個性雞婆,又很別扭,年紀又比他小……

胡思亂想間,傍晚的天空被彩霞染透。

訓練完畢,人群散去,球員三三兩兩的走出。他顯然已經洗澡換了衣服,一身清爽的被一群人簇擁而出。

她忙從樹蔭下站起走到他們近處,集聚了幾個小時力量連同緊張一起到達最高點。

──你就不能說句好,

他註意到有人走進,於是看了過來,視線對上了。她幾乎都能聽到左胸位置傳來撲通撲通的跳動聲。接著他唇角一彎,久違的笑容又展露。

──就此忘了吧。

她像是接到了莫大的鼓舞,也忍不住微微一笑,剛想踏上前開口,卻驀然覺得有點不太對。仙道的笑容固然平和紳士,卻少了海邊的戲謔挑釁,沒了他夏夜的溫度,多了距離。

──從今以後,各走各的路,

像是印證了她的猜測,他就仿佛看待一個陌生人一樣對著她有禮卻疏離的笑,視線並沒有過多停留,隨即旁邊有人說話拉走了他的註意力,邊說邊走,一群人就這樣很快從她眼前走了。

──碰到的話打聲招呼,這樣……好嗎?

她呆呆地站在夕陽下空曠的校園裏,聽著單調的蟬鳴。任憑他的背影從眼前消失。

從此忘記她,各走各的路……

……他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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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三井我討厭你!

我討厭你自以為是,什麽都用暴力來解決!最討厭我和你做朋友就等於背叛老哥!

初夏的白日,還有如此纏綿的陰雨。

仙道靠在窗前,望著外面陵南的學生清一色的黑色雨傘。

沒錯,因為陵南是男校。當然不可能出現小女生的各色花傘,耳根是清凈了。色彩也少了很多。

還有一個星期就要對戰海南——縣內的最高王者。

隊員不再說笑。魚住隊長的金剛臉越發黑沈,而田崗教練的皺紋也越發深。仙道明白教練和隊長的擔憂,在大部分位置上,中鋒,大前鋒,小前鋒,陵南都有不輸海南的陣容,但只有那麼一個位置,如果缺失了,他們是絕對沒有可能戰勝海南——那就是控球後衛。如同海南的阿牧和還有翔陽的藤真占據的位置,展望全場,控制全局,部署戰略,是全隊的核心。沒有這個人,陵南也頂多是個神奈川四強,稱不上全國強隊。

他自信如果認真起來,沒有人能擋下自己,即便是那個王者天下的牧紳一。

但籃球不是一個人的運動。他清楚自己球隊能力的極限,也清楚同隊每個人的極限。

在場上的球員有五人,到頭來,卻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如果陵南有安西教練,以他的智慧與經驗,或許還有可能與海南一拼,但是在陵南,只要靠他自己寫下一個和牧一較高下的劇本了。

——「彰,你有可以說出心裏話的朋友麼?你曾經拼盡一切就算沒有結果也無所謂麼?你依賴你的隊友像他們依賴你那麼多麼?」

一再告誡自己要小心這個女孩,他的隔離防衛帶一向對她全然無功。可還是被她完全看穿了呢,看穿他天才稱號下的懶散,漫不經心,不想負責。

她喜歡的,是那個肩負全隊重責,冷靜睿智的翔陽四號;那個縣內最強控球後衛,也是唯一的選手兼教練的翔陽四號!而不是他這個吊兒郎當的小前鋒,所以就算四號輸了球,她也一直註視他。而在他橫掃對手的狂勝之中,她竟然只是淡淡轉身離場。

所以,一聽到她這幾句話,他動氣了。雖然旁人看不出來。

“呵……”他在教室窗前低下頭,一手撫過個性直豎的頭發,略帶嘲諷的輕笑起來,“可惡啊。”

放課後天氣轉晴,仙道提早來到體育館。就見隊長就和教練躲進田崗辦公室裏密謀,敲了敲門,走了進去,果然見田崗桌上散落了很多紙,黑板上密密麻麻寫了各種戰略,而魚住站在旁邊臉色可怕,旁人只怕還會以為這是恐怖分子實施搶銀行計劃。

看到仙道進來,兩人一同停下,田崗佯裝無事,笑的卻很勉強,“仙道君,你來了,什麼事?”

仙道臉上並沒有以往的戲謔,“我沒有,但是你們有。”

魚住察覺了仙道的不同尋常,“仙道……?”

仙道走到黑板前看著那些策略研究:精細的考慮了每個可能,每個隊員還有對手的優缺點。顯然,田崗花了很多時間精力。

“好策略。”仙道點頭,“可是沒有辦法實現。”

田崗早就知道仙道有著不輸任何人的犀銳,嘆了口氣,“我看了湘北對戰海南的比賽錄像。安西教練真不愧是前國手,他們竟然用四人聯防,外圍放空。但是他們面對的是牧紳一,他們的備選人員不足。”

仙道點頭同意,“非常大膽,非常冒險卻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田崗轉而望向窗外,拳頭緊握,“我們從來沒有這麼接近過第一,我好不容易想到了這個戰略,我們有著可以實現我這個戰略的中鋒,前鋒,可是,這個戰略的核心,控球後衛我們沒有,就等於白費。”

魚住也是憂心忡忡,“就算現在我們開始培訓,也沒有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勝任。”

辦公室裏陷入短暫沈默。

——“有。”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田崗和魚住一起望向仙道。

仙道笑的雲淡風清卻又霸氣十足,“如果我去打控球後衛,陵南就可以跟海南一較高下。”

田崗和魚住大吃一驚。

魚住反對,“這麼短的時間,而且是你不熟悉的位置。你從來沒打過控衛!”

仙道笑笑,“我只是沒在神奈川打過。”

這句話讓田崗眸光一亮。

魚住搖搖頭,“還是太冒險了。我不能把這麼重要的一場比賽交給你亂來。”

田崗卻問,“你有多少把握?”

仙道聳聳肩,一如既往的輕松,但表情卻說明了一切,“只有我,能勝任這個位置。只有我,能讓陵南每個人都發揮出最強實力。”

田崗高興的拍拍他。雖然仙道不做前鋒會讓鋒線上損失,他可以找人彌補,但如果仙道可以打後衛,進可攻退可守,可以組織進攻,也可以自己得分,陵南的戰力將比仙道打前鋒時還有大得多。

和魚住一同出來,到了湘南海濱,海濤拍打岸邊。

魚住的表情卻還是有所保留,“仙道……”

仙道知道魚住不像其他人盲目相信他卻不明白為什麼,“魚住隊長,去年這個時候,你說你不會把陵南交給這樣的我,為什麼?”

去年在打入縣內四強時整個體育館的一片沸騰中,正當所有人都以為下任隊長非他莫屬時,褪下十三號球衣,卻只接過七號球衣的他,聽到魚住對他說的這番話。

魚住背起包的背影很高大,像是能擔起一切,“那個時候,你只是個任性的家夥,憑自己的興致和天份打球。你不會承擔責任,也不會有所顧忌,只要你贏,自己開心,球隊怎樣,別人怎樣,你並不在乎。”

仙道心中一動,身為隊長給予魚住更多的洞察力和責任感,他當然也看得出他的無謂。

魚住語重心長,“對於一個球員來說,控衛遠比前鋒要承擔更多的風險和職責,而且並不出鋒頭,乍看也不起眼,甚至也會少了很多樂趣。”

仙道頭一次默默的聽著,並不答話。

“和海南的阿牧面對面作戰,贏了當然是光芒矚目的縣內第一,如果輸了,你就不再是個天才,因為天才不能輸的,也沒有人會在乎關註輸者。那麼,你還要打這個位置嗎?”

仙道轉而面對海岸邊的夕陽,他說的都對。如果按照平時的自己,他絕對不會沒事自找苦吃。他究竟是怎麼了?

看著落日璀璨的光芒,連帶自己也仿佛生出一股全新的力量,“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自由散漫。但現在我只想擔任後衛,帶領全隊,讓每個人都發揮最大戰力,對戰縣內第一,酣暢淋漓打一場比賽,就算拼盡一切,就算輸了,也義無反顧。這就是我的理由。”他看著魚住,一字字的說,“隊長,我就是這樣的任性,你還會信任我麼?”

魚住看了他良久,黝黑的臉上顯露了一個罕見的笑容。

──“仙道,陵南交給你了!”

當梅子和婷奈進門練習室時,明雪已經到了,正在拉一首曲子。

沒有特別高超的跳弓技巧,只是普通的抽拉,但她對弓弦的力道和速度的控制火候精準,剛開始是平淡而悲愴的起音,接下來升高八度,達到了一種無法想象的淒美和升華,像是整個世界都陷入一種悲傷和絕望。

最後那一小段,琴音在高低自如的流轉,從絕處的淒美又慢慢的,輕輕的誕生出來一點點人性的光芒和希冀,再回歸寂靜。

這不是經典曲目,因為任誰一聽都知道,這曲子擁有經典音樂沒有的畫面和劇情感。

梅子和婷奈都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直到整個曲子結束,她們才輕輕吐了一口氣。

明雪放下琴,一動不動,周圍籠著一層別人探不破的愁郁。

婷奈丟下鞋子,“現在我知道她不是經典音樂的粉絲。”

“我需要被提醒一下,這還是少年動漫的少女同人配樂麼?”梅子歪在鋼琴上,姿態有種西方人特有的優雅,比同齡的東方人成熟。

婷奈點頭,“我還是更喜歡她毫無錯誤的經典發揮。這首曲子聽起來我的心臟都要停跳了。”別看她平時大大咧咧,對於藝術有種常人不能及的敏感,剛剛的曲子讓她傷感到現在還沒覆原。

梅子悄悄跟說,“需要有人去喚醒她麼?總覺得她跟做噩夢了一樣。”

她不說話不笑的時候,淒迷的氣氛連旁人看了都覺得不忍心。

明雪轉過來,溫暖的笑容揚起,“你們來了,我們可以開始練習了。”

婷奈瞪眼,“來了五分鍾了!”

梅子懷疑挑眉,“可以嗎?你現在不管拉什麼聽起來都像是Les Miserables。”那流暢地道的發音也非常動人。

婷奈問,“她說啥,累米賊哈不勒?”

“法語,悲慘世界。”明雪解釋。

“哦,有錢人已經不流行說英語,而是說法語。”但為什麼明雪也懂?

“發生什麽了,你要不要跟我們說說,心裏好過些?”梅子問。

明雪對梅子如此好心感到奇怪。

“我可不想演出被你搞砸。”梅子自動自發的解釋。

明雪笑笑,“放心吧。”

“你沒去找仙道解釋麼?”梅子幹脆直入主題。

明雪看向婷奈,看來有人不僅大嘴巴,還跟進報道。

婷奈溜去練大跳了。

梅子一臉還在等她繼續的模樣,“你究竟有沒有道歉呢?”

“我根本還沒機會說。”明雪見逃不過了,簡單說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梅子倒是毫不意外,“你要知道,那就是仙道,真正的仙道。如果你沒有在他是彰的時候認識他,你們可能就是那個情形了──你只能遠遠的看著他。”

明雪知道她說的是事實。雖然那些各走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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